第七章 組織找談話
看著這女人臉上云舒云卷,等待著這位閃耀光芒的璀璨女人最終的釋然。
迷惘、疑惑、惆悵、哀怨、悲傷……這些詞用來描繪王敏卿江津之行后的心境情緒一點兒都不夸張:“這是我曾經(jīng)愛得死去活來,即使把生命交給他也毫不遲疑的人嗎?這是那個在‘五四’新文化運動熏陶下,思想進步、熱愛文藝、喜歡寫作,創(chuàng)作出好些鼓舞人啟迪人教育人的優(yōu)秀作品的人嗎?這是那個積極投身抗日救亡運動的戰(zhàn)士、加入黨秘密領導組織下的‘職業(yè)青年救國會’的骨干肖林嗎?怎么不像了呢?他變成了一個開口生意、閉口賺錢、一身銅臭,對親情愛情都冷漠寡淡的冷酷之人!天!你怎么給我開這樣的玩笑,命運呵,你怎么這樣地捉弄人?這不是我要的,不是啊不是,我王敏卿若想要這些,還用得著離家出走嗎,憑我的家境我的人才……什么樣的公子哥兒,什么樣的豪商巨賈不能一抓一大把?我要的不是這樣!我想要的是一位革命伴侶,能和他相依相伴,為著抗日救國,為著中華民族獨立和解放一起奮斗終生啊!
夜色正濃,空氣格外清新。肖林遵照上級指示,帶著經(jīng)費,來到頤之時酒樓去會見一個身穿旗袍、手執(zhí)團扇的摩登女郎。頤之時是重慶城時下達官貴人豪商巨賈們的社交場所之一,當然也成為地下黨組織聯(lián)絡交流會見的重要場所之一。前幾天錢之光派人來取款,用以支持劇作家陽翰笙、陳白塵組織的中華劇藝社排演《大地回春》。周副主席聽說中華劇藝社的演職人員連吃飯都成問題后,好生心痛,立刻指示錢之光去肖林處取錢支持一下。在此之前,肖林還送過一次錢到頤之時,那是為了幫助無黨派民主人士、重大教授、經(jīng)濟學家馬寅初先生。馬先生因公開揭露蔣介石集團的腐敗和魚肉百姓的殘暴罪行,遭當局的逮捕迫害,被軟禁在歌樂山上。沒有工作的馬先生自然也失去了工資收入,一大家人的生活便沒有著落。周副主席知道后,一方面指示《新華日報》多多刊登馬先生的文章,支付最高稿酬,一方面也指示錢之光從他所負責的黨的地下經(jīng)濟組織中調(diào)集經(jīng)費,支持馬先生渡過難關(guān)。當時,黨的地下經(jīng)濟組織還沒有組建完善,就是組建七組織找談話人肖林單槍匹馬為黨籌集經(jīng)費的工作也才剛剛起頭,但是接到指示后肖林仍然足額帶款前往頤之時交給了錢之光派來的同志。
肖林在尋找手持團扇的女人。在他的概念中,團扇就如嬌柔美麗的小妹妹,少了幾分自然天成的灑脫,卻多了幾分人工細作的精致。想著想著,他差點和端盤子的服務生撞個滿懷,自己趔趄了幾下,差點跌倒。就在此時,一個摩登女郎用團扇掩遮住口鼻,一陣笑聲從臉與扇子的間隙飛出,臊得肖林臉上火燒火燎,背心也發(fā)熱滾燙。要是往常,他會一溜煙兒跑得遠遠兒的,可今天不行,他可是有任務在身的呀。對了,她不正是之光派來的接頭聯(lián)絡人嗎?
可是自己現(xiàn)在這副樣子……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急中生智,去了趟衛(wèi)生間,用自來水沖了沖手,還洗了把臉,情緒這才穩(wěn)定下來。
情緒穩(wěn)定之后的肖林這才手執(zhí)折扇來到團扇女人面前——團扇折扇是錢之光給他們規(guī)定的見面聯(lián)絡的信物。
“小姐,我可以在這里坐坐嗎?”
“先生請便!
“那啷個行呢?我們早就選定了這里的位置。”正要落座時,一個聲音惡狠狠、硬邦邦地插了進來,不知從什么地方殺出兩個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小伙子,一副肖林敢坐下就要和他拼命的樣子。
“這……這……”肖林遲疑了一下,“好嘛,好嘛。我就另外找位置坐就是嘛。”肖林只得轉(zhuǎn)身離去。
團扇小姐斜睨了這兩個落座的青年,并不搭理,只是玩弄著手中的團扇,對肖林的離去也一副事不關(guān)己莫勞心的“隨便”樣子。
“今天早晨是起來得早了一點兒吶,坐下來吃塊牛排都不清靜,老子到羅漢寺燒香去。我才不相信燒香磕頭都有人和我爭位置。”走出幾步遠了,肖林才故意念叨了幾句,顯然是說給團扇女人聽的。團扇小姐呀,你能聽懂嗎?這是另一個接頭暗號,說的是第二個聯(lián)絡點小什字羅漢寺。
只是所說的羅漢寺并非真的指小什字的羅漢寺,而是指朝天門江對岸的慈云寺。實實在在的是瞄左打右,指東打西。
但令肖林想不到的是,他能躲過敵特的監(jiān)視、偵探的跟蹤,卻甩不掉自己最親密最親愛的人的監(jiān)視與跟蹤。自從江津回來之后,王敏卿就加強了對肖林的監(jiān)視與跟蹤。她要弄清楚,他那么多的錢都去了哪兒。能掙能花錢的男人才算是有本事的男人,女人不在乎男人有好能花錢,因為她們深知只有能掙錢的男人才能花錢,鐵公雞、守財奴是沒出息的,是掙不來大錢的蠢漢愚夫。但是,她們卻十分在意男人將錢花到哪兒——只要不花在別的女人身上,也就沒有什么大不了的。而當一個女人真的不在乎男人的錢花到哪里去了時,這個男人和她就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
今天肖林去頤之時和一個摩登女郎私會,沒想到被不知趣的兩個年青人攪和了,又另外暗約相會地點的事兒讓她給瞧了個一清二楚。王敏卿氣得渾身戰(zhàn)栗,差點兒沒當場暈倒過去。
肖林啊肖林,你是怎么變的呢?你可要告訴我,究竟是因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為什么?
她想沖上去咬他、撕他、揍他,可是她下不了手,盡管好多次攥緊了拳頭,張開了嘴巴。遲疑了好一陣之后她又想,也許肖林這樣做是事出有因?就在她胡思亂想時,肖林已經(jīng)走遠了,團扇女人也起身走了,消失在滾滾的人流之中。
王敏卿除了憤懣、流淚外,也只好暗暗忍著。她之所以強迫自己隱忍,是因為她怕萬一自己一時沖動,鬧出什么動靜,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長時間的地下工作經(jīng)驗告訴她,在這特務遍布的險惡環(huán)境中,或許會有一雙、幾雙甚至幾十雙眼睛盯著她,觀察著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哪怕任何細微的言行變化、情緒波動也會被他們捕風捉影,給自己、給組織帶來麻煩和風險。
自從秘密加入了黨組織,她就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神圣的組織。為了不讓婚姻、愛情影響以后的工作,在愛情上她也格外慎重。她曾讓組織對肖林進行過一番調(diào)查和甄別,然后再決定是不是要和他走下去。自從到川大讀書之后,她就和原來工作過的下川東黨組織沒了關(guān)系,成了川東特委書記廖志高單獨聯(lián)系的黨員。如今她的婚姻之舟遇到了暗礁,大有顛覆之憂,她要找廖志高給自己指點迷津。她和廖志高的見面安排在磁器口。這是重慶城最繁華熱鬧的小鎮(zhèn),對各色人等都有著吸引力。它藏污納垢,當然也臥虎藏龍,把魚龍混雜這個詞語演繹得淋漓盡致。他們的見面安排在這人聲鼎沸、摩肩接踵的地方實在是太適當不過了——誰會在海洋中去關(guān)注一滴水呢?
“哈哈,哈哈哈哈——”聽完王敏卿的匯報,廖志高朗聲大笑起來,笑聲把王敏卿弄得糊里糊涂,不知道怎么回事。
“如果說肖林同志這樣做正是我們的組織所希望的、所需要的話,你又能理解嗎?”廖志高一臉的高深莫測。
“這……這……怎么,怎么會呢?”好久好久,王敏卿才反應過來,擠出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肖林可是我們黨組織的好同志。”廖志高一本正經(jīng)地重申。
“不會吧——我們組織的人?一個一心想賺錢,賺大錢,渾身銅臭的人,一個一心想當資本家、大資本家的人,會是我們黨組織的人?廖書記啊,你就別逗了,別拿我開涮了吧!我年輕,我的資歷經(jīng)驗都不如你,可是這點最起碼的覺悟還是有的吧,我們的黨可是一個為了消滅剝削階級消滅資產(chǎn)階級的無產(chǎn)階級政黨呀——”
“是的,一點兒也沒錯!绷沃靖咭槐菊(jīng)。
“那……”王敏卿更加不明白了。
“前不久,即5月4日,毛澤東同志在為中共中央起草給東南局《放手發(fā)展抗日力量 抵抗反共頑固派進攻》的指示中,提出黨在國民黨統(tǒng)治區(qū)的工作方針是‘隱蔽精干,長期埋伏,積蓄力量,以待時機’!绷沃靖邲]有接王敏卿的話,而是將話題引向了另一個方向。
“……”王敏卿仍然滿臉疑惑。
“我們在國統(tǒng)區(qū)開展工作,辦公、人員吃飯住店都需要經(jīng)費吧,但這錢從哪兒來呢?還有許多團結(jié)在黨的周圍的抗日民主愛國人士生活有困難,烈士的遺孤需要哺育,遺屬需要救助,這些我們都得支援吧。這些都需要錢!王敏卿同志啊,怎么一談到錢,談到賺錢,我們就那么抵觸呢?即使是以后無產(chǎn)階級奪取了政權(quán),不也得有生意,有賺錢的嗎?”
“這也倒是啊——嗨,我怎么就沒有理論聯(lián)系實際呢。不過……”王敏卿還是沒有想明白。
“不過什么?”廖志高問。
“你說肖林他是我們的同志?”王敏卿平靜下來問。
“是啊!绷沃靖呖隙ǖ鼗卮稹
“真是的——難怪他平時對我也是神秘兮兮的!”
“我們早就打算將真相告訴你,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真是這樣啊,天呀!我真不敢相信——”
“經(jīng)研究決定,現(xiàn)在正式告訴你,肖林同志早就入黨了。為了工作需要,他是由我們南方局直接領導和聯(lián)系的同志,F(xiàn)在他正根據(jù)組織的安排,做著黨的地下經(jīng)濟工作,為黨的活動提供經(jīng)費支持!
“哦……我是感覺他現(xiàn)在有些怪怪的……今天得到這個消息,真是有些突然
——不過,我一切都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啦?”
“明白他為什么‘一身銅臭’,開口閉口談賺錢,明白他為什么對親戚朋友冷漠冷淡冷酷。以前他還常給我買衣服買化妝品什么的,可如今……原來他是同志。”
“我今天之所以把他的身份告訴你,是組織上研究后決定:從今天起,讓你配合他的工作,你們夫婦倆都與錢之光同志聯(lián)系!绷沃靖哳D了頓,補充道,“這也是經(jīng)周副主席批準的!”
“我……一定配合他工作!但我可不會做生意……”聽說是周副主席批準的,王敏卿更是異常興奮,激動不已。
“有困難是正常的,不懂就學,誰生來就會做生意的?”
“……”她不知道說什么。
“我想重申一下,周恩來副主席在約見肖林時指示,做生意就是要賺錢,要理直氣壯地賺錢,一定要賺錢,并且做到不論黨什么時候需要錢,都保證準時足額支付。即使暫時手中沒有,也得想別的辦法湊足,絕對不能誤了黨的事。黨什么時候要錢,要多少錢,我們事先無法預知。換句話說,你們必須隨時做好支付的準備!蓖趺羟湎惹澳莾傻谰o擰著仿佛被凍住似的眉頭剛剛舒展開一會兒,此刻又擰緊了,這個工作不好做呀。
廖志高微笑著,坐在王敏卿的對面,看著這女人臉上云舒云卷,等待著這位正閃耀光芒的璀璨女人最終的釋然和重綻令人心生愉悅的笑靨。
人的思想轉(zhuǎn)變是有一個過程的。要讓一個出身富家的小姐去街頭店鋪拋頭露面吆喝買賣,讓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女人為了生意而放低身段求爺爺告奶奶,對誰都笑臉相迎,即使受了委屈也要淚往肚里流,苦往肚里咽,是非常困難的。從今以后,他們就要在燈紅酒綠、推杯換盞中與各色人等周旋,最為重要的是還得牢記使命,出污泥而不染。從此,賺錢就是他們的使命。賺錢,賺大錢,對誰來說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協(xié)助肖林同志從事黨的地下經(jīng)濟工作,這是她人生的又一個轉(zhuǎn)折!澳愫托ち旨仁墙M織同志,又是革命夫妻,還是恒源字號的掌柜和老板娘——千萬記住組織同志和革命夫妻的身份是絕不能暴露的。”
她沒有選擇,上級指示是必須服從的。磁器口街上那些喧囂,放肆挑逗夸張的氣味,以及刺眼奪目誘惑的顏色曾經(jīng)是那樣地令人厭惡,此時此刻,王敏卿卻覺得它們顯得格外的令人喜愛。因為它昭示著生意的興隆、交易的活躍,有了“賺錢”的意味,她甚至都有了在此再多待會兒的想法。
廖志高與她握手道別,直到他遠去后,王敏卿才開始思考一些問題:江津的街道也有這么繁華與熱鬧嗎?江津的生意也這么好做嗎?這恒源字號的品牌能打出去嗎?我與肖林能成功嗎?想到這些,她又有些忐忑不安,表情有些復雜起來。
王敏卿沒有急著回家,她得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廖志高帶來的訊息讓她驚訝驚奇驚喜驚嘆甚至有些驚惶。這個肖林啊,也真是捂得住啊,我的抱怨、不解,乃至那些過火的行為,親戚朋友乃至父母兄弟那么多的議論,有的甚至還挖苦諷刺攻擊他,可他都一聲不吭,不解釋不回應。誰說知子莫若父,知夫莫若妻呢?我自詡心思細膩,體貼入微,咋就沒有看出來他居然是我的同志?我真愚蠢!
她朝朝天門走去。心存疑難時她總愛往朝天門去,在那里觀賞長江、嘉陵江的匯合,品味江水奔騰、關(guān)山重重,感受那里吹來的習習江風,想想巴蔓子、嚴顏、秦良玉、涂山氏的賢惠懿德,想想巴渝大地上的潤澤桑園稻田嫩綠如茵,想想巴渝幾千年文明史和巴渝兒女的廣闊胸懷。江風梳理了她的思緒,濤聲澎湃激蕩著她的心潮。夜深了,該回家了,王敏卿轉(zhuǎn)身就見到一輛人力車,盡管車夫熱情地招呼她坐車,她也不為所動。她不想坐車,邊走邊思考是她的習慣和愛好,她得想好回到家該怎么和他說。“這該死的挨刀砍腦殼的肖林,你讓我好生為難,我回到家,推開房門,第一眼見到你,我該說什么?做什么呢?揍你一頓、咬你幾口?”想到這,王敏卿自個兒卻笑了起來,“這個家伙,真應了農(nóng)村的那句話:沉默的漢,耷耳的狗,嘴上不響心里有。真是的!”他不告訴自己的身份難道是他的錯嗎?這是組織的紀律啊。
王敏卿邊走邊回想著他和她的往事,誰說往事一定不堪回首,他和她的往事就很值得回味。有時,人的一些際遇會直抵靈魂深處,令人一輩子也難以忘記。那是在一次由江津地下黨員漆魯魚在重慶組織的“青年救國會”的活動現(xiàn)場,她與肖林之間一次不經(jīng)意的對視,就那么一眼,她像一顆燦爛的流星滑落在他的眼里,他被她的光芒灼傷了。她的美貌與聰慧使他的生命充滿了活力,她的愛如同淙淙泉水沁人心脾,滋潤著他的心田。在沒有碰上他之前,她情感是安寧的,當她和他碰撞之后,她成為了一團火,燃燒著自己也照亮了別人,從此她的青春,她所有的溫存和激情都隨那個男人一道澎湃激越奔騰咆哮。
往事并不如煙,王敏卿回到家中發(fā)現(xiàn)肖林還沒有回來,她坐到了梳妝鏡前,想要給他一個驚喜,因為這個悶聲不響的“悶葫蘆”給了她一個天大的驚喜:他原來也是同志啊,而且他加入組織的秘密對自己一瞞就是三年!哎,還真不能怪他。我的身份不也是按組織紀律沒告訴他嗎?哎,不說了,不說了。從此我們夫婦倆都不必相互藏著掖著守著防著了,可以開誠布公,可以竭誠合作。從今起,我和他就可以真正地夫唱婦隨了,照老廖的說法,他是掌柜我是老板娘。
肖林回來了,她控制住了迎上去的沖動,反而退后了幾步,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她蓮步輕移,給他送去溫溫的茶水。
“上面找我談話了!笨粗煞蚬具斯具伺o嫷臉幼,王敏卿終于矜持不下去了。
“談什么啦?”
“談你調(diào)皮搗蛋,不聽組織號召,要我好好地管管你,不許你亂說亂動,只許你規(guī)規(guī)矩矩!
“真是這么說的?”
“我還騙你不成?”
“不會吧,我怎么聽說的不一樣呢?”
“你又聽說怎么樣的?”
“我不告訴你!
想起自己的沖動,她哭了。肖林將她擁入懷中,緊貼在他還有些汗津津的胸膛上。他沒有安慰她,只是把她抱得緊緊的,緊緊的。
“對不起——”好久之后,她抹去了眼淚,望著丈夫,“我錯怪了你。在江津逗留的那些日子里,嘮叨你,吵你,罵你,那是我內(nèi)心里的愛的另一種表達啊,你懂嗎?如果一個人連與生俱來的親情都不懂得珍惜,那還是人嗎?回重慶后我又跟蹤你……哎,都是我不對。”
“那你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我明白了,你的做法是對的!你賺的錢不是你的,是組織的。外面看我們是老板,實際上組織才是老板。所以我們個人是沒有支配這些金錢的權(quán)力的,不能拿這錢來給自己家蓋房,給弟妹結(jié)婚,不能私自拿來周濟七大姑八大姨。雖然組織上不知道究竟賺錢沒賺錢,賺多少錢,但你堅守著組織原則和紀律,堅守著對組織的忠誠與承諾。”
“這些你都知道了。”
“……”她沒有正面回答。
“男兒無信則不立,誠與信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基石呀。”
“你可把我害苦了,我恨你,我恨你。”
“我怎么能暴露組織秘密呢?紀律不允許呀!你不也是沒給我講你的事嗎?不過我是猜出你的身份的,只是不問你罷了!
“你真壞——!”
“男人不壞,堂客不愛嘛。”肖林調(diào)侃了一句。
她仰起了頭,將愛意寫在眼里,給他看,讓他懂。他撫摸著她的頭發(fā),感到自己的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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