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山城的秋天才磨磨蹭蹭,姍姍來遲。
原本,在八月末,也就是在秋季開學(xué)前,秋天應(yīng)該跟隨時令如約而至。可今年,她卻遲到了,遲到了整整一個月。
其實(shí),在剛剛立秋時,秋天也的的確確帶著清涼來報了到。可她不顧山城人民眼巴巴地挽留,呆了短短兩天,就匆匆忙忙不告而辭,以至于二十多天望穿秋水,卻始終望不到她的倩影。
山城的秋變得越來越難以捉摸,就像武隆的天坑、奉節(jié)的地縫,深不見底,神秘莫測。一場風(fēng),抑或是一場雨,山城的溫度瞬間就會從三十七八度跌落至二十度以下的“冰谷”。老人們無奈地望著天,趕緊換上了毛衣、秋褲,甚至戴上帽子,圍上絲巾。只有解放碑的靚女們,依然短衣短褲,花枝招展,傳遞著重慶人的火熱與激情。
可誰知第二天,火辣辣的太陽重出江湖,重振雄風(fēng),白云遠(yuǎn)遠(yuǎn)地躲在山際邊,天空宛若湛藍(lán)的大海,明晃晃的光亮傾瀉大地,“桑拿”模式重新開啟,酷熱再次閃亮登場。稍稍歇?dú)獾目照{(diào)又拼命地喘著粗氣,營造出室內(nèi)僅有的“秋涼”,滿足著山城人民對秋的奢望。
山城的秋季,只是季節(jié)上的定義,叫她夏天更加貼切,叫她冬季也不為過。變化多端的氣候,時高時低的溫度,仿佛讓大自然也失了方寸,亂了陣腳。
錯亂的秋,讓山城的霧比往年來得更早。清晨,當(dāng)你打開濱江的窗戶,長江、嘉陵江好似加熱攪拌的牛奶,升騰著,翻滾著,船舶上飄揚(yáng)的國旗,高聳的桅桿清晰可見,船身卻淹沒在無邊的云海中。渝中半島宛如海市蜃樓,如夢如幻,神奇壯觀。一座座造型各異的橋梁,雄糾糾、氣昂昂,更顯英姿勃發(fā)。
相對于偶爾駕到的平流霧,光臨山城的霧大多是鐵幕般的濃霧,像一張漫無邊際的白色毯子,像一層密密實(shí)實(shí)的紗窗,近處的樓房遮遮掩掩,隱隱約約。大街上來往的車輛開著車燈,閃閃爍爍,朦朦朧朧。行人開啟手機(jī),在4G網(wǎng)絡(luò)中輕松導(dǎo)航,腳步匆匆,行走如風(fēng)。一列列南來北往、東奔西走的輕軌列車,卻從從容容、大大方方在迷霧中呼嘯穿行,風(fēng)馳電掣,川流不息,繪就出速度與奮進(jìn)的圖案,讓“霧都”山城活力四射,生機(jī)勃勃。
無緒的秋,讓山城春色重返,色彩斑斕。公園里,那些本該冬眠的花卉經(jīng)不住溫?zé)崽鞖獾恼{(diào)情,重新抖擻梅開二度,紅的、黃的、紫的、白的,蓬蓬勃勃,熱熱烈烈,春光滿園。歷練冷熱的交替淬練,小三峽兩岸的樹葉提早泛起了紅暈,縉云山山巔的森林過早地鍍上了一層金黃。多彩的山城,雜燴出秋的盛宴,吊起四海賓朋的胃口,吆喝著一飽眼福。
雜亂的秋,可不會耽誤種子的發(fā)芽。田地里,山城農(nóng)民掐著時令,用犁鏵和鋤頭翻開爛熟的泥土,撒下油菜、小麥、蔬菜的種子,在一滴汗、一瓢水的澆灌下,頑強(qiáng)的生命掙脫氣候的束縛破土而出,長出了農(nóng)民伯伯的希望與夢想。
直到國慶節(jié)之后,事實(shí)上的秋終于推開了朝天之門,駐足多雨多霧的山城。至于什么時候別離,她卻暫時保密不愿相告。但我知道,她一定買下了返程的機(jī)票,遲早會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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